我又在它身上找回了松弛感 国服公测第一天

这两年,“松弛感”这个词在互联网上很流行。无论微博还是小红书上,无数的商品、活动、人类社会行为,都常常被赋予“松弛感”的名头,以此和紧绷、焦虑的精神状态对立。

但其实作为一个很容易紧张的人,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松弛感到底是什么。

反倒是大家努力追求松弛感的样子让我更紧张。 就像小时候考试之前,家长老师总会说跟你说一句“别紧张”,任谁也知道这没有实际用处。让我放松的真正方式,大概是不要有任何人对我提出任何要求,包括玩游戏也是一样。

这两年,有无数游戏的宣发文案带上了各种“松弛感”词汇,比如“减负”、“降压”、“每天上线十分钟”……但看到它们的时候我反而会想,这些形容说的都是好事,但从什么时候起游戏会“要求”自己减少负担了?

以上思考,是我上周在《剑与远征:启程》(AFK2)国际服里花光了钓鱼次数后的迷思。一个多星期以前,AFK2大世界中上线了新的钓鱼活动,然后处于赛季末期、上线频率已经降低的我,却真的在河边钓了整整一天鱼。

这个小游戏的玩法倒是很经典:点击→甩竿,然后来回点按将鱼控制在“可钓范围”内,持续一定时间后即可提竿钓起,积累一定能量条还有凶猛的“强力提竿”操作狠狠把鱼拽起来。但前段时间经历了DOTA2活动反人类的高难沙钓,还有魔兽正式服回归后发现又要从零练钓鱼的疲惫——它让我这个赛博钓佬非常放松。

因为 它不要求我什么 。AFK2的钓鱼玩法本身,除了给钓鱼图鉴更新一条又一条新的内容,不断刷新自己的大鱼纪录以外,并没有任何“逼你必须来钓”的急迫感:难度适中、不太用集中精神,获得的资源也不与任何属性成长挂钩,仅仅是让你在点按、控制的过程中享受钓鱼的乐趣本身。

恰好,今天《剑与远征:启程》的国服也终于正式上线了。和AFK2国际服上线的情形相比,开发商莉莉丝为国服准备的版本内容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相比“挂机”“放置”“数值玩法”这些固有关键词,我也想重新聊一聊它最那些特别的地方、最让人放松的地方——当然,不仅仅是国服开服就有的钓鱼。

三月底,AFK2国际服刚公测那会,作为一个AFK的老玩家,我飞速地下载了这个游戏,也完整地体验了新手赛季和S1赛季。

但即便没玩过AFK,或者压根对传统数值卡牌游戏没概念的玩家,从零开始入坑AFK2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首先是“卖相”亲合度高。相比过去的卡牌游戏,AFK2的美术质量和演出水准已经到了一个可称“超标”的地步,比之一些内容向游戏毫不逊色。

作为一款全球发行的游戏,AFK2美术最鲜明的特点其实是审美上的高度包容。现在你很少能见到开服时立马全盘展现不同基础阵营美术特色的游戏了,但AFK2会在一开始就把这种冲击力完整表现出来:黑暗华贵的亡灵、轻快自然的精灵、富有野性之美的兽人……

而且,AFK2并不追求单纯地把角色做得“好看”,反而在不同身份的角色身上,在“玩家既有刻板印象”和“美术表达新鲜度”上塑造了新的故事感。

比如什么游戏里都有火法、冰法这样的职业角色,但AFK2的“冰法”却塑造成了一个拿着烛台玩雪的俄罗斯少女形象,就像安娜•卡列尼娜站在雪中的画面。

游戏的表面看上去是卡通魔法绘本风,但实际上的力度又很“成年人”。不是擦边的那种“成人”,而是在克制、收敛的基础上,用高质量的3D建模和神态动作传递那种……“懂的都懂”的一颦一笑。

而在进入到这种独特美术所构建的世界后,随着地图一步步推进、故事一点点展开,与其说它是一个挂机放置卡牌游戏,倒更像是一个“养成资源靠挂机推图获得”常规RPG游戏。

当然,新手面对AFK2一步步展开的庞大内容量时,可能会觉得有些麻烦:推图、大世界探索、剧情主线和支线、爬塔和深渊、公会玩法、各种PVP……在这个过程中,又会伴随形形色色的新角色出现加入,一边玩一边考虑养成和配队,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好在AFK2开服实在是送太多了(国际服已经挺多了,但国服送得更多),全英雄(包括获取难度最高的神魔)签到都能慢慢免费获得,加上送的大量抽卡资源,处处都是“大方、来玩”的气息。

仅仅依靠开服的新手奖励,大多数的游戏内容都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外加完全消灭养成困难症的一键养成设计(装备共享、所有角色等级与最高配队等级自动同步),熟悉游戏整体逻辑的过程,几乎是没有什么压力可言的。

当然,“给得多”只是一方面,福利不会成为一款游戏核心的吸引力。

AFK2开服前一天,已经冲上了国服AppStore免费榜第一的位置。今天正式上线后,【待补充】。一般来说,国际服已经运营过一段时间的游戏,老玩家会普遍对国服有些滤镜,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极为难得。

这种结果,也从侧面反映了AFK2的品质是相当“硬”的。这种“硬”,一方面来自内容导向上的完善:前期有好几十个小时的类单机游戏流程,剧情和大世界的渲染也让卡牌本身真正具备了“角色”的属性。

另一方面,是AFK2的精妙的数值设计和策略体验。这在目前的游戏市场上,反倒真的变成像是“老手艺”的稀缺品了。AFK2的战斗本身,在3D化后更接近自走棋式玩法的呈现,也更考验玩家能否从中享受到策略和操作交互的乐趣。

而AFK2这方面的完成度是毋庸置疑的——国际服任何玩过开头几个小时的玩家,不论付费方式如何、恐怕都会被莉莉丝打造的数值体验上的舒适感所折服:

在大部队平均进度下,玩家几乎不会觉得自己通不了关是因为练度不够,而真的是因为练度不够打不过的时候,玩家也不会觉得是因自己配队或者操作策略出现了问题所导致的。

这部分的内容,我们也在最早的体验文章中具体聊过,这里就不赘述了。

总之,如果一个玩家希望在类自走棋战斗中通过操作和策略达成的跨战力胜利体验,也希望在配队和养成上获得足够强的正面反馈,AFK2玩法素质的“硬实力”大概率不会让你感到失望。

但AFK2最重要的变革,其实是不那么“莉莉丝”的部分,比如说前头提到的“放松”。

国服上线前后,AFK2官方对于自己的类型定义,在最早的“放置挂机”基础上,还加上了“旷野冒险RPG”的字样。

最早玩到AFK2的时候,其实我就有种“它很类似某些俯视角战略RPG”的联想。比如说《国王的恩赐》系列,又或者CDPR前几年的单机版昆特牌《王权的陨落》。

就像我提到的这两个游戏,核心玩法分别是战棋对决和打牌对决,总之是某个具体命题上的“PVE竞技”——AFK2的核心玩法,简单讲也还是“养成更强的角色,组建针对某个关卡更合适的队伍配置”。

但RPG之所以为RPG,就是在“战斗”之外同样饱含足够的叙事和探索乐趣。就比如《国王的恩赐》,当年玩起来区别于《英雄无敌3》最大的新鲜感就是,它既没有什么建设要素,也没有掠夺资源、规划产出之类的“紧张”要素。你可以跑来跑去做任务、听NPC讲故事说话聊天,甚至只是操控美丽的主角在地图上逛逛看风景,回来再享受战棋的乐趣。

AFK2之所以能加上“RPG”这么个TAG,也是因为它从开服到现在,都在不断尝试给玩家带来数值比拼之外的玩法体验。比如完整的角色故事,更丰富的地图探索,各种同时满足独自游玩和社交乐趣的小玩法……

在这个基础上,作为一款“能够”重度付费的卡牌游戏,AFK2完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玩家群体验隔离”。你想卷排行榜,在赛季战区中跟其他大佬一同battle,自然有卷的可能性。我熟识的隔壁公会,S1赛季开启战区之后,就变得非常卷,连公会战都开始在QQ群“排刀”了。

但如果你不想卷,只想享受RPG呢?隔壁大公会因为和我们人员熟,在S1输送了大量不愿意排刀的玩家来我们公会养老——原话是“大家都是朋友,不卷了就互相聊聊天吧”,当然这是后话了。

总之我们的生活就变成了偶尔打打公会PVE,互相借借人,跳跳舞会钓钓鱼,聊聊还没出的新角色,然后等待新赛季的开启。

这种感觉,确实很像玩《魔兽世界》时PFU公会和休闲公会的差别:有人能从高强度的战斗、排名和策略排布中获得乐趣,但也有更多玩家是在从更放松的自我挑战(哪怕只是过了一关昨天过不了的关卡)、地图探索和社交中获取乐趣的,二者都是一款游戏游戏内容中密不可分的部分。

而在我的AFK2体验里,这种以往只会在RPG游戏中出现的特质,却在一款看似传统卡牌游戏上也复苏了。在AFK2的国际服,这种成长并非一日之功,而是在上线的几个月中逐步实现的。

对我个人的兴趣来说,AFK2的上线能够解答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即便再精妙、制作规格再高的数值卡牌游戏,也会迎来玩家对数值乐趣倦怠的一天,有没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解决这个类型的生命周期律问题呢?

数值卡牌恰好是把“木棍打小龙虾”的乐趣细化到极致的类型,但再细化的木棍和小龙虾,依旧只是木棍和小龙虾。AFK2尝试从内容导向和赛季制两个角度,为更广泛的玩家群体带来章节式的、随时可以离去和回来的、更“松弛”的游戏体验,而现在这个尝试终于面向更广泛的国服玩家。

不得不说,这个愿景是困难而曲折的。国际服S1上线的时候,我公会里不少朋友都流失了。我想是大家需要新的刺激,而不是单纯的数值和玩法加法,当时的曲线和赛季重置内容都不太尽人意。

当时和公会朋友聊,除了我能想到的、补正这些体验不好的地方,或许游戏还可以丰富社交上的玩法框架,让大家的“粘性种类”更多一些,毕竟AFK2(在卡牌游戏中)已经相对挺有社交空间了,在今后成为重点的迭代方向也未尝不可。

可能跟我的想法相同,在S1赛季后半程,游戏陆续加入了魔晶纷争、宴会和公会狩猎玩法,大家沟通交流多了(不再只是借人),也会把下线很久的老朋友喊回来帮帮忙。一来一回,公会朋友们回来之后,游戏又更新了,大家又开始琢磨钓鱼了。

回望这几个月的游戏过程,比起琢磨付费、关卡进度、追逐排行榜的过程,反而是赛季中后期和公会朋友一块“瞎扯淡”的情形更让我有所触动:即便还在尝试,AFK2依然没有在纯粹依靠短线刺激留住玩家,而决心设计迭代出一款生命周期更长的卡牌游戏。这种决心,也是我还在玩AFK2的原因。

今天国服开服之后,我也和一些没玩过国际服的朋友一起从头开始体验国服内容,发现很多国际服陆续更新的特性功能、活动,已经是国服玩家开服就可以体验到的内容。

根据这点来看,等到国服第一赛季开始的时候,应该就会和海外玩家一样进入最新的赛季、体验最新的内容——“所有玩家正在玩的内容是统一的”,或许就是AFK2最早设计赛季制时的核心目标之一:对于玩家来说,也不会出现因为落后版本,导致新鲜感消失的情况。

酝酿了许久的《剑与远征:启程》,也正是从今天开始将真正对全球所有玩家启程。


我给你一个故事很有意思,或许对你很有帮助,爱情作者:朱天心有些事情,她已经很久不想了,也想不起来了,再也想不起来了。 那天,记不得是为什么事,晚上十一点坐公车回家,坐的是司机旁边的包厢座,车头的通风孔打开,一股股的凉风急想掀起她的裙子,还有窗子冲进来的风也是一样。 车飞快的驶着,一过中央党部,便是整条寂静大树的信义路,由于房子拆了等着建中正纪念堂,更冷清了,可是是夏日晚上的冷清。 她随口哼起一首歌,哼着哼着车子猛一煞,司机本想闯黄灯的,她舒口气,想继续拾起那首中断的曲子,却怎么样都想不起来了,可是突然所有那个夏天晚上的感觉都潮水一样的涌向她来,涌得她兴奋得慌,想抓住它们,抓住了再说,唯恐它们跑掉了,跑掉了。 一样十一点钟的六月晚上,一样的公车位子,一样的路,车也开得一样快,那时她才跟同学们看完晚场电影回家,她哼的是那首电影的主题曲,愈哼愈觉怅惘,看着寂静的红砖道,突然多希望此时此刻能有一个男孩和她手牵手走在那样一条永没有止尽的红砖路上,他们会边走边哼歌,然后男孩带她走到一棵路树的浓荫深处,扳过她的肩,吻她。 那时她才高二,还不懂吻的事,但她极渴望,想那必定是件好的事情,像夏夜的凉风,软软柔柔的扑得人一头好干爽,她最喜欢那种风的,书上说金风送爽,十月的天气里最常有,早晨上学时走在路上,突然感觉到两个膝盖光滑的磨擦着,没一丝汗意,她最喜欢那种感觉,自己真是洁白如一块无瑕之玉。 后来她一直最喜欢六月和十月,虽然星相学上她的幸运月份是七月,她总喜欢跟人家说她喜欢六月和十月,理由后来居然想不起来了,太久了,高二的日子真是远,而现在突然又全部披挂上阵的涌在心中,那是种什么感觉,说不出来,只是她突然想起了那条红砖道上徐徐的凉风。 一直走,路怎么也走不完,这次是真的了。 她认识小渔就是那个夏天,高二升高三时,她跟几个旧时同学扣准了开学前几天去海边露营,打算好日子一完,就准备向夏天的海边,向这一整年的世间挥别。 可是哪晓得会碰上小渔那票人呢,小渔是她同学妍妍的姊姊的学兄的好朋友,八竿子搭不上的关系,那时是大三,算算现在不是研究所就是服预官。 人说初恋是怎么也忘不了的,她是没的东西忘,简直不相干的一个人,她竟让他吻了她!才高三开学的第一天他就约她了,梦的咖啡屋,她还没听他朗朗说完,心就跳到喉咙口,堵住她,说不出话来,然而妍妍的话响起:「小渔那人,哇,之,花——的。 」那哪要妍妍说,小渔的那一头快及肩的长发,薄薄笑得迷死人的唇,她哪里不晓得他是哪样的人。 到底还是让她挂了电话,高三学生是最好的借口,但随即她又恨起自己,想到一向最瞧不起会被功课牵绊的人,小渔必定也是,他听完了她的理由不是果然就说:「噢,这样啊。 」隔着半个台北市,她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小渔一付撇着嘴角嘲弄的笑,那个人,真真可恶。 后来他屡屡打电话来,可是那种态度语调完全是闲着闲着偶尔才想起她来,拨个电话。 她到底还是出去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约会,他就对她动手动脚,她又急又气,气的不是小渔,小渔在那种时候竟丝毫没有她所讨厌的涎着脸,现在想来,完全就似孩子的顽皮一样。 然而她气起自己的豁不开,她很怕小渔那种嘲弄的神色,看得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那回他们就这样无滋无味回家了,小渔连送她上车都没有,她想小渔是不会再来找她的,其实她根本不懂他为什么会来找她,大学里成千成打的漂亮女孩,……再想下去又要恨自己为什么犯贱,还不清楚吗!小渔跟她说,他一共吻过三个女孩,第一次是高中舞会时,一个商专的大女孩教他的,第二个第三个也是在舞会里——这会儿可都是他教人家了。 讲这些话的时候,他还一边用手指划着她的唇,她整个人都凝住了,第一个反应是本能的想逃开他的手,不定学电影里的手法,挥过去一个耳光,可是短短的一两秒钟内,她却思量尽了各种事态,第一,她不能让他笑她不上道,谁叫她一开始就是那么上道呢!海滩上的白热裤,红白条的恤衫,晒红的脸,亮亮短短的发,朗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夏日的海边,谁叫她没想到事情还有个后来,要不她才不会肆无忌惮的盯着小渔的长头发薄嘴唇,漫空吹声口哨:「哇小渔不是盖的你真漂亮!」话还没讲完,自己都吃惊自己,一阵笑声,人已跑得远远了,让小渔眼睛亮起来,忍不住的也拔腿追她,追,追了一个夏天。 ——她不能让他笑她!她只能笑盈盈的提开他已滑到她颈子的手,把它放回桌上,他陡的眼睛暗下来,调回身去,拿起小调羹来舀方糖,一块一块的加进杯子里,杯子里的咖啡就要溢出来了,再用小调羹搅着,搅得方糖匡啷啷的撞着杯子,他做得那样专心,她却突然心一动,不为了黑暗中他的侧影是那么好看,他还只是个孩子呢,一个彻头彻尾任性的大孩子,她忽然觉得感动,想好爱他的,但是还没等她爱完,他就把调羹往桌上一丢,回过头来,一抹邪不邪的笑飞快的跳上他的嘴角:「打赌不少男孩子吻过你。 」她一下惊住了,一点没想到眼前的人是那么恶毒,任她防得面面俱到,还是有让她难以招架的时候。 怎么样,她就是不会让他笑她的,短短的念头一过,她又气也不是,走也不是,整个人都不是了。 小渔却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啜口:「你的嘴一定比这还甜。 」原该是一句惊心的话,她听了却觉得无趣极了,甚至不想再看到他的脸,此刻她多想洗澡,回家,洗了澡,跟爸妈一道去对街小摊叫笼蟹黄汤包,再睡觉,她好想睡,迷蒙中,大约是盹过去了,直到他喊小妹拿账单时,她突然又清醒了,一言不发的背上书包,随他走出咖啡屋,真是累极了,她连道再见的劲儿都没有,一人径自等车去了。 后来小渔也没来过电话,有电话来她也是不接的。 班上那种高三刚开始的蓬勃气氛也感染了她,她也开始拚起英数,天天汲汲营营的读书,很少想到联考什么的,只是读,那种日日读书规律的生活她喜欢,有时想起夏天的事来真是荒唐,尤其中饭吃完跟几个知心的同学聊聊时,更是暗自捏一把冷汗,她曾经差点离她们多远过,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制服,她多高兴自己也跟她们一样洁白如一无瑕之玉。 十月快过完时她才发觉。 那天是月考完,又是星期六,她跟同学捡着那时看了场电影,很晚才回家,凉凉的风徐的吹着她,又叫人好不怅惘。 十月就要过了呢,她最喜欢的时候,竟就让它这样一溜而逝,她第一次觉得惘然了,一切,主要是那风。 回到家就接到他的电话,小渔说:「明天是我生日,出来好不好?」她没一句话的就答应了,只为着小渔一定跟她有缘。 他们还是去那家咖啡屋,不过一会儿她就说想出去走,她好想出去过过十月,跟小渔说了,他没作声,半天抛来一抹微微的笑,彷佛听到他说,你防着我什么呢!他咬着烟在掏钱,约是什么也没说,不过说了没说都一样的,她都晓得他与她说了。 可是她的兴致不减,仍然等着他一块儿去走走路。 出得店门,小渔的手搭上她的肩,她也由他,走走就到了小南门,爱国西路那里,也是大大浓荫的树,寂静的夜晚,风一阵过来,吹干了身上的汗意,她一阵快乐,躲开肩上的手,两人手牵手一直走。 她哼起一首歌,关于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雨中的事,夏日午后突然来的一阵大雷雨,把漫步在乡村小径上的他和他的女孩打得浑身湿透,可是那一刻他清楚的也感觉到她手中的暖意。 后来他们跑到一棵树下躲雨,他转身向她,她吻了他,然后他们只听到雨点大大的打在树叶上,她轻柔的呼吸,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笑了。 那只是一首很普通的西洋流行歌曲,伴奏用的是琮琮的钢琴和电吉他,真就是雨点重重的打在叶上的莽莽味。 那该是在六月里唱的,下完雨,凉凉绿绿的天,干净的红砖路,要是那时就碰到小渔,她一定要与他手牵着手什么也不想的去走,走啊走,走完一条红砖道。 可是她一直弄不懂为什么歌中是那个女孩吻那个男孩呢,那首歌的味道,应该是一对生生涩涩的男孩女孩第一次的约会,不巧碰到了雨,起初他连她的手都不敢碰的呢,可是她吻了他……她吻了他……那约也是一个商专的大女孩罢,像那个教小渔吻的商专女孩。 后来小渔果然牵着她到一棵浓荫深处,「坐下。 」她无思无想的坐定下,白漆雕花铁椅冰冰凉凉的刻着她的腿,小渔也不坐下,径自背着她站着,掏出烟,弹弹,点燃,只看到一蓬蓬烟雾笼着他的头,他抽得那么慢那么久,不定是第二根第三根,谁晓得呢。 她开始恍惚起来,坐在那儿,也像一棵风中的小树,风一直软软的拂着她,拂得她凉凉净净的,如一块无暇之玉,被拂着,拂着……。 她知道的时候,小渔的整个鼻子整个嘴正紧紧贴着她的鬓上呵热气,她想躲开他,那样潮潮热热的,可是念头一过,反正该来的就让它来吧,她又什么也不能了。 很久以后她想那晚上的事,竟想不透自己为什么那么宿命,可是那一刻她是真正屏着气,咬紧牙,完全一种慷慨赴义的决心。 小渔吻了又吻她的嘴唇,叫她:「嘴张开。 」匆忙中,她不太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她张开眼睛,却见到黑暗中小渔下巴的线条,那个景象她不能忘,在背后远处投来微弱的亮光中,他的下巴是那么坚毅,就是那样简简单单的一条曲线,可是却叫她怦然心动。 后来她还是不知道当时她张开牙齿没。 他吻了他很久,她一直冷静的想着,这就是吻!就是吻了,她要清楚的记下它。 不知记下了没,她突然觉得索然,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的他的臂膀上,一点劲都没有,一时好象自己是个很超然的人——只是除了嘴,不是她的。 他时间控制得极好,适时的送她赶上了十一点半的末班公车,两人一路上半句话都没搭,他还是握着她的手——不握也罢,一手心淡淡的汗,无滋无味。 他们竟像生人一样,连以前在一起玩时斗嘴斗气的基础都好似没了。 她下车的时候,跟他说:「我走了。 」他继续坐车,还要换一道车,怕赶不上,没送她。 她一下车才想起了没跟他道生日快乐呢,管它的,谁又晓得真还是他的生日不是。 那次是小渔第一次吻她,也是最后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 他第二第三天打电话来,她只觉得没一点意思,吻的事她已经晓得了,可是他更晓得,急切的热烈的要她出来,竟忘了他原先的那种玩世不恭。 她不太认真了,那更坚定了她的索然,索性连他的电话也一概不接了。 以后就和小渔再也没见过,甚至连小渔这个名字也不再听得了。 她又回去过高中生活了,同样的制服底下,她高兴她还有同样的无瑕之玉,然而还有一些些什么,想不出来了,令她怅惘,可是一直是有的,压在心底的不知哪一处,掏掏翻翻的很痛人,更怅惘了。 大一刚开学,她很快的响应了班上和工学院某一系合办的第一个舞会,冥冥中急着想去找点什么,总该有一些事的。 怀着忐忑的心,班上一个舞棍安慰她,没关系,是五烛光的,包你没什么事。 舞会一开始熄灯的时候,她才晓得五烛光原来是整个屋子除了唱机那儿有根蜡烛和四个屋角各点一支外,就是黯淡一片了。 有一个男孩子,一直找她跳,个子高高的,总不说话,她隐隐觉得害怕,并不晓得他是什么心思。 跳快的碰碰哈梭的时候,他多是找她们班上的一个舞棍,紧身恤衫,牛仔裤,两人也就是一派纯跳舞的样子,女孩跳得又疯又野,那男孩却始终闲闲的不变应万变。 她拣着角落里坐,眼睛眯着追他们的舞影,只觉一霎时间,自己突然变成很遥远的一个乖女孩,她曾经顶熟悉过的。 可是看着看着突然烦躁起来,他当她是哪样一个女孩!认定了她就只会乖乖蠢蠢的坐在角落里随时应他召!他就这么自信!下一支左一右二的时候,他和另一个男孩同时趋前来,她微微一笑,把手轻轻的搁在另一个男孩的手上。 ……那一首歌是她顶喜欢的,不晓得歌名,最近逛街时常常在路边唱片行听到的,一群男声回音荡荡的问道:「Will you kiss me and hold me?」她透过男孩的肩去努力搜索着黑暗中的幢幢人影,先看沿着墙的一张张椅子,希望他坐在那儿,……什么都看不见。 她想看看身后那边的,却从没看过跳舞跳得那么邋遢的舞伴,从开始打赌就在这方圆两公分的原地踩着,右手松垮垮的搁在她腰上,她突然觉得难耐起来,又是他们轻声在问着:「Will you kiss me and hold me?」那喃喃的絮语,就像在耳边似的,轻轻柔柔的口气,其实是呵着气唱的,那样磨人,又那样不求人知似的,一遍又一遍,让她的心柔柔的痛起来。 对方系上来的不单是大一的新生,也有二三年级的,再老实的人也都是经验老到,大约觉得她们系的不够看,舞会才一半就零零散散的依着墙喝可乐聊天去了。 女孩子坐不住冷板凳,也几个几个的蹓走。 她不晓得要怎么好,不跳的时候坐着也不好,因为到处都是三五个男生坐一处,要走又没一个贴心的同学伴着一道走。 如此思量了半天,舞会也完了。 灯一亮,她抢着先一步走,没等主办的男孩子在分配男孩送女孩。 可是没走多远,后头就跟来了脚步声,她似疑非疑的屏着气没放松脚步。 到底给他赶上了,他个子高,腿长,走一步抵她两步,他也没跟她招呼,就跟她并肩走着。 只见他两手悠闲的插在裤口袋里,散步一样,相形之下,她小小急急的步子倒显得在负气似的,一开始就注定她是赢不了他的!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她扬起眉睫含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那清扬的语气像一个前进体人意的女孩子。 「裘镜侬啊。 」她这才晓得原来他是侨生,东南亚一带的罢,一口广东音,就是平凡不过的叙述句尾也照加个啊字,咬得轻,倒像是凡事都看透了似的,彷佛有种轻浅的莫可奈何。 下去他并没有反问她的名字,所以她并不再说话了。 告诉自己,他也跟大部分的侨生一样,因为国语不好,所以不爱说话。 但是她知道不是的,就如同她根本不晓得他是在送她,或只是同路,两人恰要搭同路车,即使是送她,是分配的,还是怎的——这可莽撞不得。 各个念头一过,她又安静的走着了,不过放慢了脚步。 等着车的时候,他也还是不说话,两只手始终不离开裤口袋,穿的是宽宽的水兵裤。 头微微仰着似在看什么,那晚的月亮很好,路灯一样的亮,然而他并不是看月亮。 她又微偏着头,天真活泼的朗道:「你是侨生?」偏着头,鼓励他说话的样子,矮了他一个头,但此时总是高姿势罢。 「越南侨生啦。 」他并不看她,手中捏着烟蒂正找地方打算揿熄。 「你——家在这儿吗?」那年四月越南才陷落,她一听不禁无来由的进入情况起来。 「都没有出来啊。 」他的啊咬得极轻,彷佛有些滑稽的意味,其实并没有。 「那你还跳舞!」「所以才跳舞啊。 」后来车子来了,他跟着她身后上车。 车子挤,不方便谈话,刚刚起的话兴又下去了。 几次煞车,他都护得极好,没让别人压着她,却也没碰到她。 到了她家那一站,她飞快的,大方的说了一声:「裘镜侬再见。 」这一招做得极好,不管他原先有没有意思要送她回家的。 不过就是裘镜侬这三个字太拗口了,念起来怎么样都有些滑稽,但到底还给她一字一字咬得面面俱到,如同今天晚上,这一点信心她还有。 不久他就来找她了,是代他们班上一个修她们系上课程的同学来借期中考笔记的,那课是大三必选的,她才大一,系里的学长没认识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借得着,完全不相干的事。 他第一次找她就是这样开始的,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借口的薄弱,他那种一派闲闲堂堂的态度,倒叫她怀疑起自己的多心了。 整桩事也是这样,毫不相干,即使他们后来这么亲,还是完全不相干!第三次约会时,她才晓得他是叫仇剑戎,那回排队买电影票,他班上一个同学前来央他代买,叫了他的名字,当下她整个脸都红了,不晓得他看到没——看到也一定没事人一样,可恨啊,她这样一次一次婉转的叫他裘镜侬,他也应!那刻她才深深觉得认命,自己一开始就注定了那么低那么低,真恨。 后来电影看着,他来握她的手,她躲开了,一次,两次,他也无可无不可的继续看他的电影。 她却暗暗叫了声恨,这回恨的是自己,因为这样倒又显得她小家气了。 电影散场时,在拥挤的人堆里,他牵着她的手了,恐怕是实用多于闲情,她丝毫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不过终归是牵了手了,日后她嫌他仇剑戎这个名字过于杀气腾腾,叫他,戎戎啊,受了他的影响,也加个啊字,每叫他一声总似有千般的无奈,因此更要这样的叫他了。 戎戎和她好起来后,舞会也不去了,刚开始约会时的看电影也不甚热衷,课本就是爱上不上,唯一没停的就是唱片和烟。 烟其实他并不真抽的,一天到晚做什么都夹在食指中指间,像戴戒指一样,不过总是剩得老长就揿掉了。 唱片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听,什么唱片都有,龙蛇混杂的从她没听过的广东歌到最近一辑的学生之音,总是从早到晚开着,似乎主人求的是屋子里有个声音在就好了。 他一个人在学校侧门附近租了间小公寓,简单的厨具卫生设备还有。 她知道他在邮局里有一些钱,在台湾有个表表表舅,跟他并没往来的。 他们从开始好象就没有热恋过。 她下了课,或是空堂到他房子去插把花,帮他洗洗衣服,要不就着他小冰箱里的剩面包煎个蛋夹着吃,她也就只会这些了。 可是她喜欢那种感觉,里里外外忙碌的样子,然后他倚在沙发里,玩牌算命,吐吐烟圈,眼睛有时跟跟她走,只有这种时候,只有这种时候她会有些怦然心动,她才能懂得一点点他的爱。 他少说话,她甚至连他家的情况什么都不晓得,都是她在说,她跟他在一起后习惯了多说少想,有时她在厨房里边洗碗筷边比着水声大声的跟他说学校里今天如何如何,好半天,进了客厅,才发觉他老早熟睡了,头歪在椅把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个篮球,那让她下定了一些决心。 不过她也有委屈的地方,例如他从不在同学朋友面前介绍她,她想她绝不是那种叫人拿不出去的女孩,积压在心里很久了,有次轻描淡写的跟他说:「怎么不介绍介绍你的朋友啊。 」「他们没意思啊。 」后来她才发觉他就是一个懒字,其至也不太是,他是懒得连懒都懒不起。 知道了这层后,她比较能适应他们不像恋爱的恋爱生活,但是她也变得愈发使自己心惊肉跳了。 学校附近有两三家越南馆子,他第一次约会她时就开始说过要请她去吃一顿,一直讲了大半年,后来上越南馆子彷佛成了他们的一个梦想,他被教官约谈了,或是她又跟她们社团的人闹意见,两人安慰对方一场后,结论总是,哪天去吃越南菜!其实吃越南馆子好象并不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去成。 寒假里她们社团办国服,她一直忙,隔个三五天才去看他,不管上午去还是下午,他总缩在棉被里,不一定睡觉,胡须渣渣一脸,她看了总觉不祥,非要扑在他棉被上一阵砍砍杀杀闹他,把他赶出被窝不可。 只有那天早上,一大早居然是被他电话吵醒的,他很少打电话来,因为那口国语怕叫伯父伯母,可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抖,不知是冷还是兴奋。 他说:赶快出来,吃越南菜去!他们约了在校门口见,她赶出租车去,才跨出车子,他就迫不及待的替她扔了两张票子给司机,没等找钱,拉了她就走。 他走得那样快,她几乎是走两步跑两步才跟得上。 过十字路口,略停了一下,她急急看他一眼,他的眼睛直着,时时被风刮起来的头发挡到,并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一餐吃得极冷清,是真的冷,该是炎热南方夏日中午蕉风椰树下的吃食,可是在这冷冷的冬天里,反反复覆的肉丸子,小碗小碟的摆一桌,跟办家家酒一样。 她吃一样,跟他讲一个感想,吃了很久,讲了很多,才发觉坐在对面的他一直垂着眼睛,从来没醒过似的。 突然她只觉得头皮一炸,轰的一股热气冲上脸来,她站起来,猛力推开椅子,拿起皮包大衣掉头就走。 走到外头路上,冷风一吹,才吃惊自己怎么会那么大的脾气,才一想完,突然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掉了,不知委屈什么,那样一个人,他,戎戎,在那边,竟是跟她没有关系的。 他们就像地球和月亮,注定了永远分不开,却也中间永远隔着远远的,不管阴晴圆缺,悲欢离合!注定了的……她突然了解了这一点,假装到电话亭里打电话,把眼泪擦干了,鼻子擤擤,重新回去找戎戎。 他还在那里,低着头,垂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看了只觉眼睛一热,走到他前头,弯身摇了摇他,他沉沉的抬起眼皮,眼睛是红的,看到她,一怔,好半天,牵起她的手,一道走了。 此后他们疯狂的爱着,唯恐来不及似的,他吻起她来的时候,两手深深的插在她的发里,紧紧撕扯着,再滑下去,狠狠的勒着她的颈子,她感觉到一阵什么就要幻灭了的甜蜜,泪水在眼中绕着绕着。 几次他睡熟了,她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那才是她最爱他的时候,看着他微微皱着眉的睡态,屡屡心中一动,好酸。 那次越南馆子的事,她一直没再跟他提,不知道是不是接到了那边的什么消息,但是都没关系了,她蹑着身子,起身要去烧开水,他蒙眬的翻个身,手漫空拽住她,她赶快坐回身来,握住他的手应道:「戎戎你睡我不走。 」他眼睛茫茫的张开,忽然她的影子跳到他瞳孔里,那一刻把她的本命给逼现出来了,她就是得生在他里头的!她赶忙点点头,心里低声道,你放心,我懂得的,我懂得的。 用手掌轻轻阖上它们,「睡噢。 」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到窗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窗玻璃,看窗外冬日的街头,第一次觉得很冷,很冷。 天开始暖的时候,她总爱拉他出去逛,不为什么的逛,又要他打篮球,她爱看,他打的是系队,穿著白色滚红边的背心短裤,在球场上来回两趟就汗湿了,她递条手帕给他,看不过他粗手大脚的擦汗,接过手帕来替他印了印额头和人中,他转身回场的时候抛下句:「今天好漂亮啊。 」广东腔听起来怎么都是言不由衷的,她哑然笑了半天,眼光继续追着他的身影,却想起自己来了,的确,最近几天眼睛老是润润的,转一转就像要泛出水来,自己都晓得好看,大约再几天就要过二十几岁生日了罢,总该有点不一样的……他已经定好了她二十岁生日要两人一道过,要她晚上一定要去,要做越南菜给她吃,要给她个大惊喜。 她晓得不大可能,高中班上同学几个朋友要给她过,家里也是,只好哄小孩似的答应他,想试着赶赶场也罢。 到底是没去成,叫了辆出租车全家人直放淡水去吃海鲜,还喝了点酒,人声酒气中,不时想到戎戎,想他能搞出什么吃的来,那样长大的一个人,真叫人心疼,而她一生最珍贵的时候竟然没与他一起度过。 第二天去上学前,还特别用个冰淇淋空盒密密封封装了一些妈妈昨天炖的冰糖肘子,一早上了四堂课,直担心会不会闷走了味。 中午本来想赶着戎戎出去吃中饭前到,路上被几个没吃着她生日的同学逮到,闹着她去福利社请吃茶叶蛋冰淇淋。 跟同学处一起还是好的,纵然聊的是闲话,也觉得自己一会儿又掉入了一个很遥远的感觉里去,她顶熟悉,而且喜欢的。 以后还是应该拉戎戎到人堆里混混,沾些人气,想着想着不禁笑起来,她有时看他懒得不顺眼,总说他快没人气了,有时说的是气话,有时是笑着惹他的,待会儿见到他时一定要再提一次,想到戎戎,那个大手大脚的人此刻在做什么呀,竟有些不耐了,心里柔柔的疼起来。 那两人一进门时她就看见了,背着光,两个剪影格外的清楚。 两人先交头接耳了半天,走近了些,其中一个是戎戎的同学她见过。 身旁的阿琳正在跟她讲什么,不大晓得,她无心的听着,整个心完完全全的悬在走近的那两人身上,有种异常柔和的感觉。 其中那个她不认得的就拉近了一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向着她,两只手掌合着,努力的一动一动的补助着艰涩的话:「我是仇剑戎……的同学,我们找了你好久,那……仇剑……,他昨天晚上,过,过世了。 」一切都是那样模糊又清晰,先前她听着他的话还一边猛点头,嗯,嗯,眨着眼睛,专心的等他说,说完了。 她问了声:「啊?」不太懂得他的话,他看了看四周,一双双眼睛不是在看她就是盯着说话的那人,她重新看过那人,歪一下头,示意要他再说一遍。 他说:「请你节哀。 」她知道了。 问他:「什么时候?」「医生说大概是昨天晚上六点左右。 我们是今天早上发现的,系教官要找他,祥麟,就是他,去了,门没锁,躺在床上,已经冷了。 」昨天六点,六点,昨天……,一下脑子混成一片,她一直念着昨天六点,可是并不晓得这四个字是什么意义,……好难受,一定要想出来,想出来啊,她攒紧了手,唯恐就要来不及了,她问他:「什么昨天六点?」身旁的阿琳按住她的手,她甩开它,随即道歉:「没关系。 不是,我是说那个昨天六点,你刚说什么?」「医生说是,……英文名字难翻,就是……,就是心突然不跳了,不是衰竭,纯是突发的,……好象跟遗传也没有关系,……在睡眠中就过去的。 」「他人在哪儿?」她想起他来就有气,他们亲到如此了,竟然连死也不跟她说,反倒转了几手让别人告诉她,一开始她就比他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事事要赢过她,甚至死也要赢过她,不告诉她,这下倒好,他是死也不说的,这样待她!她突然怕起来,没有一点懂得他的心思。 阿琳晃了晃她膀子,小声告诉她:「他说在市立殡仪馆,晚上,明天去看都可以,你先回家吧。 」她乖顺的点点头,大伙儿纷纷起身簇拥着她走,其实她走得好好的,倒是旁的人一路人多手杂的牵牵绊绊。 出了侧门,招了出租车,阿琳要陪她,她说不用了,拉开车门,突然想起来了,问那同学:「待会儿你问戎

  • 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
  • 本文地址:https://m.srwj168.com.cn/keji312/8507.html
乒乓球女团
俄罗斯库尔斯克州进入紧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