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闲
文/张跃
人生似转篷,太忙碌;岁月也如白驹过隙,太匆匆了,很难得坐下来静一静。休息日,逛街、访友、爬山、郊游等固然很充实,但能坐下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地闲一会儿,也是很有趣味的。
我书房的窗外是一个半亩大的园子,坐着抬眼就能看到一角的掩映在柳林中的假山以及假山上翘檐的亭子,像极了江南的景致。但倘要看全貌,看园中异形池的水,看放艳的花和碧绿的草,却需要站起来据窗探出头才能够。不过,我常常就愿这样懒散地坐着,抬眼看看园的一角的景致,甚至于不愿抬眼,就半眯着听听园中稀疏的鸟的叫声和偶来园里的依稀的人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想。
我确实常常就愿这样懒散地坐着——书桌上泡上杯淡茶,再摊几枚蜜枣。送枚蜜枣入口,慢慢咀嚼这味,再喝口淡茶,轻轻纾解这渴。翻开的书是绝不看的,呆呆地或许是凝眸这园的一角,似乎看到了景致,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或许是眯着眼,听窗外稀疏的鸟的叫声和依稀的人声。
有时在迷糊中也竟然小睡而去。梦到绿的草、红的花、蹿的兽、翔的鸟;梦到蓝天上的白云、蓝天下的风筝;梦到忽而这红的花、绿的草都动了起来,化成活蹦乱跳的孩童,牵着风筝在园里乱跑着,那些依依的杨柳都成了窈窕的女人,在风中长发飘飘的泛滥……忽而头移动了一下,眼睁了:书桌上那清茶在杯子里还冒着热气、几枚蜜枣寂寞地摊着,抬眼园里还是那依稀的一角。
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射到书桌上摊开的书上,射到几枚寂寞的蜜枣上,射到茶杯的茶里。光束里灰尘跃跃欲试地想跳舞,结果遇到冷的书、寂的枣、凉的茶,就收了兴头,也冷冷地掉落了下来。阳光也终于射到我的发上、我的脸上、我的衣上,但我闲散的心还是懒懒的,连探头去望窗外的灿烂的欲望也没有。就这样坐着,抬眼望望,闭目眯眯。书依旧摊开着,但也绝不看它;蜜枣偶尔送枚在嘴里,慢慢咀嚼着这寂寞的甜蜜;茶也喝几口,若冷冷的了,就又给他添上些热情去。
这也许就是“闲”的妙处,没有必须的事要做,没有必须的话要说,也没有必须要想的,让一切都松散地凝固。在不明也不暗的色调里,懒懒地坐着,品味这“闲”,也能得另一种滋味。
然而,太阳光还是从窗口映亮了整个书房,也射满了我的全身。浑身也热了起来,这时也就“闲”不住了,须得结束了这坐“闲”,出门去。在阳光里去体育馆四围的路上逛逛,也可以去窗外的园子里走走,热一下“坐闲”了的身和心。
人生啊,少年时张扬有致,有空就是玩,闲不下来;年老后迟暮垂垂,度日只是混,等着夕阳西下,又觉得闲太多,多得令人厌烦;唯有中年劳碌奔波,有闲才是福,哪怕只有一会儿。
作者简介:张跃,供职于万盛经开区文化和旅游发展局,重庆市作协会员、万盛经开区作协会员,写有散文、古体诗和小说等作品,出版过散文集《水滴》。